一下飛機,馬上坐8小時公車,轉了兩班,搖搖晃晃來到島嶼最北端。抵達時鎮上店家都關了,街道寂靜。
接著坐了不知多久的嘟嘟車,經過整片沒有房子的田野,又進入一大塊平房區,沒有路燈,民宅也只有極少間亮著。
一路東拐西彎之後,終於來到劇團所在。果然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找到的地方。
期待這禮拜的互動。
一下飛機,馬上坐8小時公車,轉了兩班,搖搖晃晃來到島嶼最北端。抵達時鎮上店家都關了,街道寂靜。
接著坐了不知多久的嘟嘟車,經過整片沒有房子的田野,又進入一大塊平房區,沒有路燈,民宅也只有極少間亮著。
一路東拐西彎之後,終於來到劇團所在。果然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找到的地方。
期待這禮拜的互動。
一眨眼,兩個拜訪地又結束了,即將重返第二站看劇團表演,並跟我的印度家庭重逢。
突然有點想念上禮拜每天跟孩子上課的固定行程。
可以玩是幸福的事,難忘的三天工作坊。
今天在第四站展開兩個孩童團體的工作坊,活動過程的某些情形讓我感到煎熬,到了晚上我忍不住想 :
是的,他們的家庭也許位於經濟與社會資源的困乏階層,他們的生命歷程可能比大部份孩子承接了較無情的挫敗,以至於必須在如此年幼時,就練習跟生存實境維持壓抑的平衡。但是,當大人期待他們可以更勇敢、更自然地表達,希望他們能更有自信之前,我們是否也用相同的期待來對待已成年的自己及別人? 我們是否創造出空間讓彼此(包含大人跟小孩)都有機會練習? 還是無意間建構出堅不可破的壓迫模式,讓所謂的互動及對等,變成很難施展的理想? 由其,我們在生活中總會扮演不同角色,活出那個角色的方式創造了什麼樣的關係跟互動模式,我覺得真的要練習覺察。
一邊跟純真的小朋友玩,一邊留意世故大人世界的微妙互動,還要同時觀察現場產生的循環影響,並處理自己心裡的不舒服,真是一次忙碌的帶領經驗。今天第一天,很多要適應磨合,明天繼續試,也許有些內在或外在的僵硬可以被鬆動一點點,也許,一點點。
幸好課程最後我們放掉語言,一起即興完成幾個練習。當所有的腳連在一起,互相拍打並擺動,當下我心裡突然感到安靜也安定。自然就是真實。
有一個被印度社會遺忘許久的角落,在複雜的歷史社會發展下,這個社群背負「罪犯」的惡名,在社會上被邊緣化,人們無法順利融入社會生產體系,好幾世代只能靠偷竊維持家庭生計,至今他們仍面臨發展的困境,包括在社會上的存在,以及內部如何自我看待、選擇生活的態度。
有一個"Budhan"劇團在這個社區長出來,在地人透過戲劇巡演發聲,也透過經營社區圖書館的各種藝術課程,捲動年輕人在參與中學習。
幾個常常關心我起居的劇團第二代,雖然頂多才20初頭,卻已經在劇團打滾十年,講話的氣度、做事的穩重、思考事情的層次,都比實際年齡成熟,讓我自嘆弗如。
今天進行5組家訪,對象是參與劇團4~5年的孩子,以及他們的家人。其中一位女孩的媽媽說,她最希望孩子能獲得好教育,不是為了找工作,而是為了讓她成為有思考能力、有智慧的人。只要女兒想求學,她就會想辦法讓她一直學習,而不去管身邊的人們其實都認定女生必須在18歲前嫁人,並且在婚後2~3個月就該懷孕。
她13歲的女兒說,希望未來可以當一個醫生,當她有能力時,她會回過頭來回饋社區。
五天課程結束了,有些東西連在心裡,告別時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今天她們演出的"Free Tibet"夢想,希望有朝一日實現。
回家、團圓、真正地落地生根。
Rogpa Charitable Trust : http://www.tibetrogpa.org/home.php
這是特別的一天。
在Dharamsala跟圖博婦女進行的工作坊來到第四天,她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活動,第一天極度害羞,有人臉紅到要爆炸,但每天練習鬆開一點,今天大家上課時又叫又狂笑,我得用更大的音量讓活動繼續,有一種解放的流動。
今天請大家討論生活裡的開心與不開心時刻,非常重視家庭連結的她們,呈現的開心都是家人團聚或圖博新年的場景; 談到不開心,她們呈現的不是自己的生活片段,而是圖博人自焚的畫面,人物包括自焚者、施以暴力的中共軍警、在旁邊哭泣或獻上卡達的圖博人、用手機拍下過程的外國人。
雖然我看過自焚的真實照片及影片,但今天當她們用身體再現當下,並用此場景作為「生活裡的不開心」的呈現時,我心裡受到很強烈的震撼。
她們說,圖博明明是自己的家,她們卻不能想回去就回去, 長久以來被中共不斷壓迫,流亡淪為印度土地上的異族,家人分離各地。在他人的領地上,什麼事都被規定,這個不行、那個不行,永遠沒有真正的自由,不能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影三劇團】即將在自己社區演給自己的孩子、其他街坊鄰居看,主題:《我和假期》。
我非常喜歡由[藍寶]畫的演出海報:「假期」將軍跟一群「假期」小兵,誓言捍衛「假期」,不讓它消失。
今天排練,在旁邊玩的孩子突然說他們也要演,於是大人小孩第一次同時坐在演員椅,聽大人分享故事。
【街頭時尚】
78歲正妹,頭戴自己塗鴉的髮箍,現身劇場課。
地點:台南市安南區
再一個月就要出發,好多事還沒準備。
好像太貪心,短短時間要一路從最北往最南移動,即將再次進入跟很多陌生人密集碰撞、相識、生活的過程。
現在連一天高鐵往返台北台南都覺得累,到時真的承受得了頻繁的長程火車移動嗎?每一趟至少23小時的車程....
巧妙的機緣,即將在印度跟兩個由韓國女性組織的NGO互動,這幾年幾個重要的人生轉折都與韓國有關,緣來千里來相遇,就是你。
[豐足的一週] 新營 • 東山
新營有故事劇團上週三正式完成第一場走入社區/社群的互動分享演出,在新營東山的瑜伽社區分班。
未來要繼續透過劇場,到新營不同角落,跟更多人們相遇,交流故事與觀點。
[豐足的一週] 佳里
85歲的阿公,一生從未離開過庄頭,他說因為「他沒嫁人!」。
從30幾歲就投入社區事務至今已50年,他是本次劇場課唯一男學員,對任何活動都不排斥,大膽、開放、笑得像孩子。
信手捻來,他的每段分享都是社區的珍貴歷史,娓娓道不完的是他對社區的期許、對現代社會種種現象的感慨。
這個團體包含20、30、40、50、60、70、80等各種年紀的學員,因機緣相聚在此,一起經歷難得的世代交流。
在微小又巨大的陰雨中,來到很多觀光客出沒的山坡上,跟一群特別的大學生進行工作坊。
他們採集自己生命經驗中的性別議題,各組呈現看似平凡的生活片段,卻浮出極為相似的角色面容及言語,揭露身為家庭、同儕、職場、社會的一份子,常因為各種「你應該....」的價值觀期待,被壓在不開心、不自由的處境。
我想到當年自己像他們這麼年青的時候,在毫無認同感的商學院邏輯中,因為無法感受生活的踏實,不知道該走向何方,生活的煩悶全放在瘋狂看電影、瘋狂打工賺錢、瘋狂花錢上藝術課程。頭髮愈剪愈短,愈染愈黃,愈燙愈爆,衣服愈穿愈鬆。
我媽媽也像他們劇中呈現的家長,不只一次要我「像個女生」,殊不知所謂的像或不像都只是外在,穿了裙子或高跟鞋又如何,心裡就會變踏實嗎?我真正想要的是像我自己。
好久好久之後,我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了,留過長髮,也穿了裙子,但不是為了「像女生」,而是因為「我想」,我開始知道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自由。
今天的社區兒童劇場課最後一共來了11人,比前30分鐘多了一倍。
上週說很無聊的小男孩這次玩得超認真;兩個害羞兄弟原本講話很小聲,但最後的團體回饋時,我聽見他們的想法了,三年級的弟弟不再跟著六年級哥哥講一樣的話。
小小「地頭蛇」們真的很有當家氣勢,處處是地盤。
所有我們要一起完成的動作,說到要做到,2小時下來我也攤了(老)。謝謝影三劇團的媽媽貼心說:下次幫我改找社區老人們上課,就不用這樣玩得元神分離。
今天第一次進行社區裡的兒童劇場課【五感超人 • 啟動!】。
孩子們在自己的地盤顯得特別放鬆奔放,跟以前我接觸過的學校、機構場域很不一樣。
我們將繼續練習:既享受自由、又兼顧互相尊重與分享!
影三劇團夥伴在旁邊觀察,最大的心得是發現大人跟小孩使用身體的反應非常不同。
孩子們對於躺地板上,毫不遲疑,腳黑黑一點都沒關係。
在眷村改建的集合式國宅裡,社區生態充滿趣味,如何透過這種自發性活動,試著捲動一些社區參與動力,讓我們未來繼續看下去。
今天帶完樂齡的劇場課後,我的87歲「乖孫」帶我回家吃飯。她一個人住在老三合院裡,我們邊吃邊看「鳥來伯與十三姨」。她不識字也聽不懂國語,只有台語劇可以看,對了還有三立新聞。
她一共有6個孩子 + 17個孫子 + 16個曾孫,幾個子女都住在附近。庄裡鄰居對她很好,常會自行開門進她家在桌上放食物,她有時吃完了都還不知到底是誰送的。
她教我騎她的三輪車,重心跟一般單車不太一樣,說真的不太容易掌控,不過她每天騎這台出去運動35分鐘,非常勇猛。
脫離青春期後,我就不曾再跟老人家一起生活。今天我短暫重溫身旁有熟悉長輩的感覺,尤其當她要我拿一包我最愛的米果回家時,好像回到小時候,雙手接下心愛的零嘴,也收下淡淡的關愛。
昨天我有一個87歲的乖孫,兩人相載,到處玩耍。
上個月我去某國中演講,因為工作關係所以匆匆一日往返。要出發之前才突然意識到他們就是四個月前我帶過工作坊的對象學校之一。
那天我一到他們學校,就在學務處弄演講PPT,一位老師送來3位表情不是很高興的男生,原來他們在課堂上吃東西被抓到。三個人走進來時,我一眼馬上認出其中一位Y,他是當初參加工作坊的學員,記得工作坊那天他一開始保持明顯的疏離,後來開始融入並分享自己家裡的故事。Y沒看到我,我的位置也無法迴避,於是看著他們三人在我面前被訓導主任罵了好一陣子。偷偷望著Y的側臉,感覺他很習慣這個情況。
接著去禮堂演講,台下是一、二年級同學,班級人數不多,所以我一眼就看見好幾位當初參加工作坊的同學。有的人明顯變黑變壯、髮型也不同,他們有人看到我很驚訝,有人害羞眼神迴壁,有人帶著笑容直直看我,也有人的表情好像不認得我了。
演講前後的校長開場、組長總結,聽起來都偏向權威指令式的語氣,台下所有人安安靜靜,除了屋頂的麻雀們仍然嘰嘰喳喳。
演講後匆匆去搭車回台南,沒有機會跟他們互動,但回程車上一直在想(到今天都還在想):我們之前曾在工作坊的特定安全環境中,短短地互動、分享心聲、聆聽,日後當我們在現實生活情境中無預期相遇時,中間很明顯浮出某種微妙的衝撞感。
今天在柳營帶文化局的社區劇場營,接觸到來自不同社區的學員。
其中一位皮膚黝黑、臉佈皺紋、表情乍看有點嚴肅的阿伯(現場唯「二」的男性),身體語言跟態度非常開放而柔軟,頻頻為全班帶來驚喜跟歡笑。
他說今年剛從營造業第一線退休,被問到為什麼來參加劇場,他說柳營旁邊的工業區造成空氣跟水的污染,他很希望透過劇場去表達在地社區居民對污染的抗議。
「雖然知道只會是『狗吠火車』,但是不吠不行,還是得吠,要說出我們的心聲。」記得他是這麼說的。
他的堅定讓我特別被觸動,心裡充滿期待之後的各種醞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