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有緣的、可愛的這14位年青人:
我不想因為知道你們過去發生了什麼,而決定我「現在」面對你的態度。
我不想請你們自我介紹,我只想好好跟「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們相處。
在實際相處中,我自然會感受到你們的特質與個性,那不是言說可以修飾的,那是真實。
「現在」很重要,是不是?我希望透過我們共渡的劇場課,大家一起練習專心面對「現在」的自己。
給 有緣的、可愛的這14位年青人:
我不想因為知道你們過去發生了什麼,而決定我「現在」面對你的態度。
我不想請你們自我介紹,我只想好好跟「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們相處。
在實際相處中,我自然會感受到你們的特質與個性,那不是言說可以修飾的,那是真實。
「現在」很重要,是不是?我希望透過我們共渡的劇場課,大家一起練習專心面對「現在」的自己。
2012年9月26日的今天,我畢生難忘的一天。
今天跟矯正學校的青少年進行最後一次的劇場工作,我們在遠離教室區、沒人經過的一個樓梯口,排練一場同學間私下發生衝突的戲。
反覆排了幾次,他們的眼神與肢體語言,次次銳利且爆發巨大張力,我近距離看著,被那股力道氛圍震得一顆心砰砰跳。
排完後,兩個同學拉我到旁邊的走廊,小聲問我對目前排練進度的想法,他們想跟我討論一些事.......。
有些東西、有些人好像真的天生磁場不合,每一碰頭就刺中自己最邪惡的一面,隨即湧出黑暗晦流,擋也擋不了。
讓我完全招架不住,無法忍受自己的可憎與冷漠。
天呀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今天,我走入層層厚重的金屬大門,與矯正學校的青少年展開劇場工作。
這是一個不能有死角的地方。
廁所就在宿舍房間與教室裡面,沒有門,大家一起聞&見;警衛們騎單車不斷巡繞校園;校內必須保持安靜,以防有人藉噪音的掩護來打架;被關禁閉的同學,2-3人在狹小空間裡,與蹲式馬桶共處一室,不能交談,只能靜坐,唯一的對外口是門下面的小洞,食物也是從這邊送進來;下午放學回宿舍後,門就從外面鎖上,不能出來,6-10人在狹長房間裡共渡每一個夜晚;他們不喜歡不上課的日子,因為放假表示只能整天被關在房間裡,哪都不能去;...。
上課前請大家把桌椅移開,圍成一個圓坐下,他們擠在一起,跟我離得遠遠的,表情有點不習慣。我跟他們說,在劇場課,唯一的「教材」就是他們自己,還有身旁的夥伴,請好好使用。
開始,啟動。這11個大男孩,漸漸玩得放鬆,目光專注而發光,大笑聲跟鼓掌聲迴盪在寧靜校園裡,引來教導員及老師在窗外觀察,其他同學下課時在門邊徘徊觀望。A擦著滿頭大汗說:「我很投入,都流汗了。」
很久以前,我曾有一段時間厭惡言語,覺得言語雖然促成溝通,但它本身也給予了框架。
抽象、不容易說清楚的東西,可能會被字詞本身的明確性給限制;又或者是,當我們太急著找出「正確」的字來對應我們的抽象感受,可能過於關心語言的精準度,反而忘了「感受」本身才是我們真正想傳達的重點。
每一件事、每一種感受、每一個思維,真的都能這麼準確無誤地,用語言全部表達出來嗎?應該不會吧,所以才需要藝術的存在,用那些模糊的空間跟獨特語彙,來表達語言無法盡致的東西。
我覺得,有時候說不出口的、說不清楚的,可能更珍貴,因為它已經大到連言語都無法解釋它。
這也是劇場吸引我的原因。
今天到東海大學新生訓練進行3場演講,印象真的好深刻。
活動的環節有人味,遇到的老師/工作人員/學長姐都誠懇溫暖,跟他們互動會感受到他們迎接大一新生的真心,不是只跑跑流程、做做樣子。為了刺激新生思考,學校刻意訓練學長姐學習帶小隊的引導反思技巧。
我從不知道新生訓練可以很豐富、可以開放機會讓3千多名新生探索自己,這也才讓我發現,自己過去求學沒有留下任何值得紀念的學校活動記憶。
不過我也跟同學們分享,國家、學校、父母應該在更早的教育階段,就鼓勵學生探索自己跟世界,因為認識自己需要時間練習。不能前面階段都把學生綁起來,整天叫他們讀書考試、讀書考試,一上了大學卻期待他們瞬間成為一個「獨立、會思考、會行動」的人,這實在有點荒謬。
另外,今天跟著同學爬樹、在校園散步、吃東海牛奶做的優格,竟有一種興奮的感覺,好像回到當初剛進校門,跟陌生同學一起練習呼吸新環境的空氣,然後在心裡猜想:「什麼在前面等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