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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每次都要親兩下
作者:馬修.洛傑林
原文作者:Matthew Logelin
譯者:許妍飛
出版社:方智
出版日期:2011年12月30日
 
 
每次都要親兩下/用兩個吻,活出三個人愛的力量
 
 
 
內容介紹:

 

我在27小時內見證了每個人注定會經歷的兩件事:生與死。

要在比一天多一點的時間體驗這兩件事帶來的情緒起伏,真叫人難以承受。

我努力不哭,坐在那裡思考在那27小時中,我的人生近乎完美。

27小時純粹的幸福。

但說真的,27小時太少了──就算到永遠也嫌不夠。多希望她一直在這裡……

其實她一直都在。

馬修和麗茲是高中校園情侶,經過多年的遠距戀愛,這對戀人終於過著美滿的生活:婚姻幸福,有一棟漂亮的新房子和即將問世的女兒。女兒出生當天,原本應該是馬修人生中最難忘、最美妙的一天,但他的妻子在短短二十七小時後,還來不及給女兒一個擁抱,就因肺栓塞病發過世。儘管馬修傷心欲絕,卻還是得咬緊牙關獨自照顧早產七週的女兒。

在麗茲懷孕期間,馬修設立了一個部落格,原本希望透過它與家人朋友分享喜悅,沒想到妻子過世後,卻意外開啟了他生命中的另一扇窗!透過這個部落格,除了能夠抒發心情之外,更意外獲得許多有著同樣遭遇的網友支持。

本書精采收錄馬修獨自養育女兒的點點滴滴,以及如何透過網友的慰藉,一步一步走下去,並藉由彰顯麗茲的遺愛,讓他得以化心痛為慰藉。他沒有向厄運低頭,反而選擇用兩個吻,敞開心扉,向我們證明愛的力量!

 

新書內容搶先看:

 

新手爸爸初體驗

 

 

 

我不由自主的認為瑪德琳失去的是父母中比較好的那一個。

 

我知道我早晚要學會如何跟瑪德琳獨自生活,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上手。夕陽西下,我坐在前面門廊最上層的階梯,用左手把瑪德琳抱在懷裡,瞭望我家前面的小溪谷。我家座落於小山頂,有條溪谷把我家和其他屋子分隔開來。我努力不去想事情本來會怎樣,雖然我盡量專注聽著遠方的鳥叫聲,但這些想法就是不斷的溜進我的腦海。現在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麗茲應該坐在我身邊,讓我用左手摟她入懷,一手搭著她的肩,另一手則穩穩放在她的肚皮上,等著感覺肚裡女兒的下一次胎動。我們應該在嘲笑生產課的那對討厭夫妻,討論她何時開始放產假。瑪德琳不應該在這裡,畢竟時候未到,不是嗎?獨自與我女兒坐在這裡,我竭盡所能不讓自己抓狂。

我心力交瘁,知道自己該睡覺,因為瑪德琳再過幾小時就醒了,準備換下一片尿布,喝下一瓶牛奶。我走過屋子關燈,小心翼翼的在客廳留一盞燈,讓打算登門的竊賊知道家裡有人,自從發生一月的事後,我每晚都這麼做。我走進臥房,赤腳滑過麗茲在尼泊爾旅行時添購的絲毯,然後把襁褓中的嬰兒仰面放在嬰兒床裡,接著爬上床,身上仍穿著牛仔褲和短袖汗衫。不必換衣服吧,我想,反正我再也分不清白晝或黑夜。我躺在那裡,看著頭上的吊扇轉啊轉,聽著麗茲梳妝台上的指針鐘一秒接著一秒的滴答作響。我不曉得這口鐘她買多久了,第一次聽見它的聲音。突然間我覺得頭跟著時鐘節拍隱隱作痛。我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像泰諾止痛藥的電視廣告一樣,用按摩舒緩疼痛。

我伸手拿在床頭櫃的電視遙控器,希望數位錄影機中有新的《機器雞》影集,讓我笑一笑,什麼都不想。機器裡有一些麗茲預錄,但沒有機會看的影集:幾集《比佛利拜金女》,加起來共三小時的《寶寶的故事》,以及一些超沒營養的節目。我按下遙控器的主選單,將游標移到刪除,但又停了下來。我對這些垃圾節目從不感興趣,但是我刪不了。刪掉麗茲的節目,會不會等於刪掉她的一部分?這個愚蠢的念頭讓我不禁又哭又笑,所以決定關掉電視,改念本書。

我不確定睡了多久,但是把我吵醒的聲響卻讓驚恐的感覺傳遍全身;麗茲逝世那天,我也聽到她發出一模一樣的聲音。我跳下床,看見嘔吐物從瑪德琳的鼻子和嘴巴流出來,她被穢物噎住,喘不過氣。我的手比大腦和身體其他部分來的反應迅速,立刻伸手把她從嬰兒床裡抱出來。

我不需要回想自己在醫院上嬰兒心肺復甦課的內容──動手做就是了。我把瑪德琳翻過身來,讓她的肚子頂著我的大腿,頭部垂在我膝蓋前方。我用力拍打她的背,希望能使呼吸道暢通,但沒有效。我把寶寶抱在懷裡,奔到她的房間,用空出來的手搜尋那堆堆在牆角,堆積如山且尚未拆封的嬰兒用品。在一片慌亂中,我找到我想找的物品:吸鼻器。從我小時候家裡就有這樣東西。我拆開包裝,拇指放在藍色球根狀塑膠物的頂端,食指與中指則捏著莖部。

我從未真的用過吸鼻器,但我認為用法不難。我把細細的尾端戳進她的鼻子裡,然後用大拇指用力壓下球體的部分。瑪德琳開始咳嗽,掙扎得更嚴重。該死,我忘了使用這種東西的唯一要訣:先把空氣全排出來。我把吸鼻器從她鼻子裡拿出來,並且嚇個半死,深怕剛剛把穢物往鼻腔這麼用力一推,會對女兒造成永久傷害。但我知道我得再試一次,因為沒有人會接手,不是嗎?我重新插入吸鼻器,這次做對了。等我放開拇指,我聽見抽吸聲,這是成功的跡象。我把吸出來的穢物直接排在臥房的木頭地板上,然後再來一次。

吸到第三回時,瑪德琳的呼吸聽起來順暢了,所以便停止暢通她的呼吸道。我整個人精疲力盡,放下吸鼻器,躺在現在髒兮兮的地板中央放聲大哭,然後把瑪德琳放在胸前,輕揉她的背。

我不禁想到如果麗茲在這裡幫忙的話,事情會多不一樣。我一定嚇得手足無措,麗茲則鎮定的拯救窒息的寶寶,或是兩人的反應相反。但無論如何,我們會一起盡責的處理這個狀況,而非我自己一人,獨自面對孩子,亂成一團。我的信心有些動搖,但對於最後漂亮化解危機的表現,個人覺得帥斃了!

 

***

 

我幾乎在以淚洗面中度過最初幾個禮拜,眼淚有時來得突然,無論是司空見慣的事、匪夷所思的事,都叫我難以承受。我無法控制淚水,但我盡量不在瑪德琳面前落淚。不是因為她一定會知道我在難過,而是因為我完全不想讓她感受到我的痛楚。父親快樂,寶寶才會快樂,不是嗎?每次她一酣然入夢,小小的胸膛起起伏伏,我就溜進車庫,對著麗茲和我的舊相片垂淚。或者跑去淋浴,不是為了洗滌身體,而是躲在綠白相間的浴簾後面,任由嘩啦嘩啦的水聲蓋過我的放聲痛哭。

但即使我深陷哀傷之中,雖然瑪德琳只有幾週大,家裡還是要有些笑聲,而我也必須要有幽默感,因為老是想著麗茲的死真是他媽的慘透了。並非這些事真的好笑,我只是輕鬆看待某些狀況。為數眾多的卡片持續湧入我的信箱,每位寄件人通常都寄兩張:一張恭喜女兒出世,另一張悼念妻子逝世。真是荒謬可笑。我想不透為何親友不能動腦筋或費心思來把兩件事情放在一塊兒講,非得上平價百貨買兩張卡片和兩張郵票。我了解這些情感難以表達,我也十分感激他們最起碼寄卡片來表達心意。如果我當時不懂得幽默看待,一定會瘋掉。

雖然我常嘲笑這些卡片的不適切,但我也知道,因為有這些加油打氣,才讓我撐過難熬的最初幾週。和寶寶獨自生活,身旁又沒有妻子,我最需要的力量莫過於支持,而我的親朋好友十分好心,兩肋插刀,接下了這個挑戰。

數不清的本地朋友到家裡來送禮物給瑪德琳,有時他們也會帶食物和飲料過來。麗茲和我常常一起烹飪,但現在她過世了,我實在煮不下去。朋友安慰我說:「一個人很難煮飯。」這句話沒有錯,但真正的難處其實是進入廚房。我打開每一個抽屜都會看見結婚時收到的禮物,我沒辦法一直被拉回過去的回憶,麗茲喜孜孜的把禮物拆開擺滿廚房,那時我也一樣開心,嘲笑一些我們指定賓客購買的蠢玩意兒。

「到底我們拿這支點火槍要幹嘛?我們兩個又不吸毒,對吧?」

「這是做烤布蕾用的啦,白痴。」

「我不喜歡烤布蕾。」

「我最愛這道甜點,你最好學會怎麼做。」

白天的日子好過一點,因為朋友的電話能使我分心,不會去櫥櫃翻箱倒櫃,撈出瑪德琳的所有奶瓶配件。但是到了晚上我就焦慮難安,沒有訪客,沒有電話,沒有支持,依然沒有妻子。大家都睡了或為了安撫自己哇哇大哭的寶寶而熬夜,寂靜的黑夜會釋放我的脆弱和悲痛,情況嚴重到我必須在臥房準備足夠的瓶裝水、配方奶粉和溫奶器,以免去廚房幫瑪德琳泡牛奶時,接近傷心地。

起初我完全吃不下,因為從醫院回家後,我還是持續感到噁心。麗茲過世後的最初幾個禮拜,我八成瘦了二十五到三十磅,看起來骨瘦如柴,全身上下都散發出明顯的哀傷。我被擊潰了,且十分狼狽。眼睛像是凹陷了兩吋,一臉蒼白,神情呆滯。我掉了超多磅數,像個從父親的衣櫥偷拿衣服穿的小朋友。我看起來可憐兮兮,狀況很糟,但我必須為了女兒振作起來。

我邊做邊學,需要時也加以調整。瑪德琳在最初幾個月的嚴格作息,代表我開始新生活的最初幾個月也需跟著按表操課,不至於完全崩潰或離群索居。雖然很多人曾警告過我,但有項每位父母都跟我分享的守則,我還是打破了──沒有在寶寶睡覺時跟著睡。我幾乎辦不到。我本來就睡不多,但瑪德琳一回家後,我每天只斷斷續續睡三、四個小時。她讓我忙得團團轉,只是她睡著後,我仍須想法子讓自己瞎忙。太多獨處時間會使我胡思亂想,鑽牛角尖,最後常常精神崩潰。麗茲在世時,每次她找我做家事,我總是想盡藉口推託,現在我什麼家務都做,好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我的腦海不斷重複「威爾可」樂團唱的〈討厭這裡〉,:「我甚至學會使用洗衣機,但是洗淨衣服也不會改變任何事。」這段歌詞似乎專門為我的處境而寫的。

我也利用瑪德琳睡覺和餵食的時間來做以前習慣做的事。我會坐在書桌的電腦前,一邊抱著她,一邊閱讀唱片評論和看新聞。過一陣子,我大約能掌握她解決一瓶牛奶的時間。她一次大約喝四盎司,每次喝十五分鐘。一晚,我把奶瓶塞在她嘴裡,用包巾墊在下巴加以固定,好讓我空出一隻手操控滑鼠和鍵盤。我開始打字,但不到二十秒的時間,我就聽見吸入空氣的嘶嘶聲。我低頭一瞧,瓶子空了,她的嘴巴周圍殘留一點牛奶,但我在她身上或其他地方都找不著牛奶的蹤跡。發生了什麼事?

該死,奶嘴破了個大洞。我的女兒剛剛拿著奶瓶豪邁暢飲,宛如我大學時認識的那位想進女性聯誼會的爛醉女生,一飲而盡。噢,天殺的。我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催吐,或是該打電話給醫院之類的。我拿起電話撥號,但她看起來安然無事。就在那一刻,我的感覺從恐慌變成自我厭惡──這種狀況麗茲絕對會處理,因為那些她在閱讀時被我取笑的教養書裡一定有交代解決方法。

除了遇到這些危機,我還體悟到許許多多當父母後出現的新感覺。我感受到愛、疲憊、緊張和也許最料想不到的……噁心。要照顧新生兒,就必須重新看待各種體液。現在瑪德琳在我身邊,我就必須放下我各種根深蒂固的強迫傾向。我一直都這樣,嚴重到麗茲有一次罵我一定有暴食症,因為我每吃完一頓飯就往廁所衝。我費盡唇舌說服她我只是去洗手,因為我受不了手上殘留的味道。可惜這個解釋沒什麼說服力,因為我大部分的衣服都購自二手店,又堅持蓄一把看起來髒兮兮的鬍子,但我所言屬實:我有潔癖。只是孩子向來就不乾淨,他們是骯髒污穢的小動物,讓我不得不任憑瑪德琳擺布,把我搞得黏答答,對我打噴嚏和將鼻屎隨意抹在我身上。

有天早晨,瑪德琳在我懷裡,沒有來由的吐了起來,吐得我滿身。我那惹人憐愛的小女兒張開嘴巴,噴出一股綠豌豆泥,就像電影大法師裡被邪魔附身的女孩,全吐在我那件「神聖沉著」樂團的短衫上。我當時抱著孩子,閃過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把她擱在一旁,將自己清理乾淨──她出生之前我絕對這麼做──而是先趕緊確認女兒的呼吸是否順暢無礙。我全身都是綠色穢物,但我毫不在意。我真希望麗茲能看到骯髒混亂的這一幕,我想她一定會笑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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