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紅鼻子醫生計畫:實習週記 Part 2
 
 
6~8月的紅鼻子醫生課程告一段落之後,因為自己工作臨時調動,我遲至昨天才首次進行培訓後的第一次入院實習。
 
事隔好幾週,忙於工作的自己一直被許多現實面向填補,8月甫結束兩個月密集培訓時的那種神清氣爽狀態,似乎已經逐漸「走味」。
 
回到南部之後,小丑式的思維及反應自然而然融入了我的生活,並帶來神奇的種種轉化(眼冒愛心)。但小丑式的「日常實踐」畢竟跟直接「以小丑角色現身的表演」屬於不同層次,因此這次實習之前,我擔心自己會不會變得太生疏,但同時又充滿興奮與期待,前一晚翻來覆去難眠。
 
之前實習時,因為自己慢熟的步調,來到新的醫院上場前,若沒有花一點時間習慣整個環境的模樣、動線及氛圍,我很不容易跟當下環境產生連結,而使身心浮躁;一浮躁便無法貼地,無法專心感受自己及他人。
 
有鑒於之前的經驗,這次我提早從台南出發,早了大約40分鐘抵達首次實習的新醫院。先是慢慢繞一圈,觀察醫院的空間格局,以及工作人員及病患家屬們的神情 、步伐。
 
比較習慣這裡的磁場之後,身心落定,我好整以暇地去廁所刷牙(小丑醫生上場前必須完成刷牙、洗手等清潔工作),然後坐在大廳座位上,拿出手機開始聽一些待會上場時可能會用到的歌曲,等待跟從來沒搭配過的2位前輩碰面。
 
由於有前面這段獨自進行的自我準備,跟兩位前輩碰面之後,一直到進入準備室換裝、走到走廊開始演出,我都充份感受到自己身心狀況的放鬆、開心及安穩,跟前面幾次的實習明顯有很不一樣的改善,心裡忍不住揚起一股踏實的感覺。
 
不過,演出結束後,在旁邊當觀察員的前輩、以及跟我搭檔的前輩,兩人都回饋覺得我的步調太快,意思是不夠專注在當下,沒有找到一個遊戲之後將之推到極致;相反地,我總是一直撿起點子之後就放掉、撿起點子之後又放掉,以致於我的搭檔常被拋在後面,必須緊緊追著我的反應變化。
 
他們提醒我:「速度要再慢一點」、「要更打開感官去覺知身旁夥伴的反應」、「去感受環境裡的狀態」,聽了他們的回饋,我感到既驚訝又慚愧。
 
驚訝的是,我感覺自己這次已比之前實習更慢、更放鬆、更能等待,但旁人看在眼裡卻仍是「像騎馬一樣往前直奔」(前輩還好心做出騎馬狂奔兼呼喊的動作示意,讓我充份理解我衝得有多快Orz)。真的是這樣?怎麼會這樣?我對自己的判斷怎麼跟別人有這麼大的落差?我應該怎麼更明確地去改進?
 
慚愧的是,他們的回饋,跟之前實習的前輩給我的回饋是一樣的,原來我在醫院做小丑演出時,會不知不覺跟搭檔失去連結,卻一直以為自己跟夥伴「同行」。是不是我太把焦點放在「要做些什麼」的「目標」上,以致於執著於達成任務,而忘了小丑最珍貴的其實是跟周遭人們的「互動過程」?最重要的不是「我要找到有趣的梗」,而是跟周圍的人們「一起」專心投入某個過程,好好地去感受、去反應,然後經歷最後「竟然失敗了」的落差張力。
 
這次實習,整體而言玩得很開心,不過充份感受到只要隔一段時間沒有做小丑的練習,自己很容易失去某些敏感度,掉入跟小丑精神背道而馳的方向。
 
小丑的即興表演看起來雖然輕鬆,但背後非常需要大量、有意識的鍛鍊及嘗試。重要的是透過小丑活在當下,認真反應、不要太想快速找到事情的解決方法。小丑的「輕盈」不是用「演」就可以「演」出來的,輕盈的背後有深沈的智慧重量。
 
每一次的反思書寫,其實不是因為過度執著,也不是因為太在意自己在演出時的不完美,而是希望紀錄自己在練習當一位小丑醫生的過程中,自己如何可以先被打破、被鬆動。
 
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大智若愚的小丑,跟搭檔的小丑夥伴共行時,跟病人、家屬及醫護人員相遇時,都能更有覺知、有彈性。希望我的小丑能真的在醫院的固定環境框架中,一步一步把「異於現實」的各種可能性活出來。
 
我已經開始期待下一次的實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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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群年青社工人工作整天,心情愉快,身體累累。上一刻爆笑指數可以衝到一百,下一刻反思分享深沈如海。

 

晚上匆匆衝去看一場表演,外國女演員帶來一場關於阿根廷歷史創傷議題的獨角戲,她說"This performance is my way of parade."(這場表演就是我遊行的方式)

 

演出結束後,匆匆趕回家為明天第二天工作坊準備,但腦中盤旋著她說這句話的銳利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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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開始的週末們,將展開一個新的議題團體培訓課程。

 

資料讀得越多,越覺戒慎恐懼。

 

想起麻醉風暴製片人受訪時說:「議題不要跑到角色前面。」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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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越南姐妹們在衛武營捷運站內排練,從13點集合練習到18點半,結束時我頭都昏了,長時間過度專注之後會恍惚。

 

旁邊的熱舞青少年團體來來去去,路人的眼神拋來接去,稀薄的空調配上動感音樂,喘噓噓地攪和著所有台詞及情緒。

 

回程火車上,在窗戶倒影中,映見穿著印度服飾的自己,但耳機裡播的是動感的拉丁音樂。整個車廂的滿滿乘客中,只有我知道我的雙腳有多想跟著性感的節奏跳舞,但雙手必須撑著椅背,否則一鬆手就會在寸步難行的空間中被自己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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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14 Thu 2017 17:24
  • 踏實

 

濕氣重,身體如千斤,哈欠聲排山倒海,眼淚毫不吝嗇。煮了一碗薏仁下肚,像是解除了一些設定,突然間我又感受得到步伐變得輕盈,瞌睡蟲也遁逃無蹤。



事情果然沒有僥倖,該鍛鍊的、該持之以恆的,一旦沒有持續就只是空想。要再踏實一點,用時間做好日常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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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在不熟悉的社區活動中心上第一堂課,同時另一個角落有一群開心的年長居民聊著天。我們兩群人的聲音,偶爾隔著距離互相拉扯,一開始實在有點心浮氣躁。我們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彼此的存在,接下來幾堂課也需要繼續觀察各自的界線及需求,看看適合的溝通方式是什麼。

 

走進社區/機構工作,融入他們本身的環境條件、找到課程從中適應發展的彈性,是無法迴避的一大功課;如果要求在一個絕對寧靜/乾淨的理想空間上課,可能太抽離也太真空了(可是有時候真的會這麼希望Orz)。

 

最近這個世界又發生許多令人挫折憤怒的事情(其實哪一天不是?),回到自己生活及工作的現場,有幾個新的團體即將啟程、或正進入重要的議題探索階段,我心裡湧現一股強大但希望不要強求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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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土地—戲劇工作坊」

用3小時的工作坊,去經歷一個社區的60年歷史,時間的密度及情緒的重量實在超乎前一天「紙上彩排」時的想像。一工作完,我罕見累得雙眼渙散,甚至失心瘋點了一盤冰淇淋鬆餅加甜滋滋的抹茶牛奶,好像一定要讓血液中的螞蟻咬我才有辦法回神。

新竹市香山區「樹下社區」是一個被工業區包圍的農村,是台灣社會當年「以農業培養工業」的見證者。社區內,有許多農田被賣給工廠、許多農夫轉當廠工,工廠廢水也在沒有妥善規劃硬體的情況下,長年跟灌溉渠成為「好朋友」,為社區農田帶來重金屬的深情「滋養」。

將近20年前,政府強制社區廢耕,瞬間改變在地農民的生活重心。無人敢耕種的農田通常只能枯草叢生,「土地」因此離居民的生活焦點越來越遠。到了今天,幾塊復育成功的綠田生養著漂亮的蔬果,但依然跟工廠比鄰而居。

這是一個社區的故事,也是台灣很多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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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和土地 戲劇工作坊 歡迎參加

◐時間:2017年9月9日(六)上午09:00-12:00
◐地點:樹下農村故事館(地址:新竹市牛埔南路376巷151-1號)
◐講者:曾靖雯-木有枝劇場工作室負責人

主辦:竹塹城社區願景協會、竹松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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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從工作者的實踐經驗出發,探索南台灣民眾劇場、社區劇場及台東部落劇場發展的討論會,也是一幅微繪台灣劇場社群互動以及原住民族文化復振的局部風景。

1990年代初,孫華瑛在參與辣媽媽劇團的訓練中,受到前蘭陵劇坊編導卓明的引領與啟蒙,逐漸開始她的劇場工作。二十多年來足跡遍佈南台灣甚至台東,從社區總體營造到莫拉克災後重建陪伴,華瑛與共處的社區、社群、部落,一再歷經從「我」到「我們」的過程。持續在台南投入劇場工作近十年的曾靖雯,則從沒有放棄讓戲劇在社會爭議空間中滾動的可能。例如2015的《飛雁214藝術不移樹FESTIVAL》,在剛開始進行都更程序的飛雁新村,於大樹下,她與「新營有故事」、「南飛嚼事」及「守望者」 三組在地劇團的夥伴,運用一人一故事劇場的手法,引出現場參與者的眷村故事,相互交織。而無論民眾或社區劇場工作,皆指向一種「群」的關係場景,彼此如何影響?又是如何與外部社會、官方文化、政策體制互動?皆有待一一探討

千禧年前後的台東劇場,是另一片值得重新認識、探索的文化風景。1995至2004年間,布農文教基金會的部落劇場、從中誕生的阿桑劇團(A-Sun,布農語「鳥巢」、「窩」之意),以及漠古大唉劇場(Makota'ay,阿美語「溪水混濁」之意)劇團、都蘭山劇團,加上從中部九二一地震災區移住台東的陳明才與逗小花/女妖綜藝團,一時之間好不熱鬧。阿道與陳明才身上皆混雜了許多劇場知識與身體技術,含有複雜的島內移動歷程,而原民文化復振、都蘭鼻開發又與這些劇場/表演實踐如何關連、如何鏡觀?這一塊面的原民劇場,與早先成立的,以樂舞田調為主要方向的原舞者,以及後來年輕一代的Tai身體劇場、蒂摩爾古薪舞集、布拉瑞揚B.D.C舞團等,有什麼樣的差異思考與實踐?

諸此課題,在跨縣市移動與連接的語境中,也在歷史回顧與前瞻的契機中,以「共同」的作法為軸,這次討論會將成為開展臺灣劇場與社會關係的另一重要節點。

時間:2017/9/30六10:00 –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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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鳥心聲

第一次當評審,截止日期前的這幾天簡直是地獄,我鎮日捧著幾十本密密麻麻的申請書,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還要一一斟酌文字,寫下回覆的意見。狂飲____cc的白開水之後,剛才終於統統完成寄出了!(泣奔)

感謝這一次的經驗,讓我切身理解了「評選」這件事的困難,在於它所能彰顯的「真實」常常是有限制的;而文字本身的明確指向性跟曖昧性,有時候是一體兩面。更別說「書寫陳述」的這件事,如何根本地影響了閱讀者的感知。書面審核不僅是「內容寫了什麼」的戰場,更是「誰擅長寫得讓人有感覺」的戰場。

每本申請書都振振有詞,大聲喊出他們的用心及努力。身為並不真的認識他們、也不真的理解每一個領域的第三者,要好奇,要時時再多放下自己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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