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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重要的一年,諸多改變的一年,於是我打開一場回顧,閱讀一場展示,看見一段清楚的刻痕。


1999年,唸完交大第一個學期,我發現我完全唸錯學校、唸錯系。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思索,我到底要什麼?我是誰?自此展開我追尋人生目標的十年流浪。

2001年,參觀完他的畢展,我發現原來藝術創作是如此地有趣,自此我開始存錢買單眼相機、通車到台北上各式藝術課程。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藝術人文的豐富,以及自己在裡頭的自信及自在。

2002年,身邊所有同學忙著補習考研究所、考托福,我決定上網找工作,決定透過實務工作經驗來看看自己適合什麼。這是我第一次渴求知道,什麼樣的工作會是我這輩子的命定方向?

2004年,我第一次明白,自己不適合商業性的利潤戰場。

2005年,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不喜歡為知識份子及中產階級打造高品味的藝文活動。第一次發現,自己如此厭惡社區劇場的夥伴竟排演著無病呻吟的小劇場劇本,上演著與生活經驗遙遠的做作片段。

2006年,第一次接觸成人教育的領域,第一次感受到走到第一線接觸各式民眾的喜悅踏實。第一次接觸「被壓迫者劇場」理念,全身彷如被電流貫穿,激動不已,原來這世界上存在一種積極走向民眾、強調自覺/對話/培力的劇場。這是我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終於找到人生志業方向。

2007年,決定辭掉正職工作,告別六年的朝九晚五、固定月薪生活,迎接以案子為主的民眾劇場生活。這是我第一次勇敢而憨直地為理想放手一搏。

2008年,第一次明白自己不喜歡大規模、中央式的「推廣」工作,心裡懷念第一線的接觸與緩慢。第一次立誓再也不要在台北居住生活,不要再隨著人群湧入京城,過著忙碌茫然的生活,離自己熟悉的家鄉越來越遠。

一個人到韓國三個月,成天跟一群韓國民眾劇場朋友生活,在孤獨中觀察、思考、跟自己對話。這是我第一次領悟「民眾劇場」根本不需定義、沒有固定樣貌。這是我第一次明白,回到「沒有資源」的地方耕耘才有意義,而不是因為「沒有資源」所以我不回去。這是我第一次整個人的身心完全回到了「返鄉」的條件,開始把自己「種」回家鄉的土地上。

2009年,第一次為自己設立目標、主動爭取工作機會。這是生命裡頭第一次,所有工作不是因為「我的老闆」而來,而是因為「我自己的目標」而來。我一步步緩慢但踏實地,用自己的方式、在自己喜愛的家鄉,實踐自己信仰的民眾劇場。我生命裡第一次感受到經濟的不穩及匱乏,卻也是第一次完全地踏實、清明、篤定。

2010年,決定與心靈契合、工作目標相同的另一半,共同攜手向未來穩健前進,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本身的完整。決定搬到文化資源稀少的安南區居住,與社區劇場夥伴組成團隊,聚焦朝向親近民眾的社區文化工作一起努力。這是我第一次真實貼近「駐點」與「長期耕耘」意義的起點。


繞了一大圈,花了好幾年,在不同的經驗裡打滾,得到許多有價值的「第一次」,幫助我一層層篩選掉「不適合」我的方向,也看清「適合」我的是什麼。於是眼前道路越來越明確,可擁抱的天際越來越自由,我的狀態越來越平和。也許別人只覺得我一路走得茫然,卻只有我知道自己每一次下決定時的清醒。

人各有命,生命線各有其終點,盡情擁抱眼前機會,好好用力活著,我相信就算明天我不再活著,也毫無遺憾。

2010年,「菅仔埔藝耕園 (“White grass” cultivators of Art)」正式成立,從今年開始,展開在地紮根耕耘,迎接我的民眾劇場道路的另一個階段。


「菅仔埔」為「安南區」的舊地名,相對府城的熱鬧,古時安南區可是一片草澤之地。「菅」是一種秋天開花,根質強韌的草本植物,正因為生命力強韌,才得以在鹽份極高的海埔地生存,欣欣向榮。

 「菅仔埔藝耕園」以「菅仔埔」為名,由一群安南區在地社區藝術人文工作者發起組成,希望透過多元藝術專長之媒介,積極與安南區在地社區、社群、學校等組織合作連結,駐地進行長久而細膩的軟性人文教育培力工作,讓文化資源較不豐足的安南區,有機會以自己的力量與節奏,耐心培育出在地的藝文苗種,進而在世代的傳承中,一步步向下穩健紮根,有機會長成一整片飽滿的文化園地。

「菅仔埔藝耕園」成員擁有不同領域之藝文專業:音樂、戲劇、書法、陶藝、環境藝術、科學等,成員將搭配彼此專長,連結安南區在地社區/社群組織,透過藝術人文媒介,關照弱勢族群,發展長期深耕計畫,進行長期在地培力,以實踐在地文化之自力育成。

「菅仔埔藝耕園」成員自許為一群樸實的耕作者,以愛護家土的心情,在安南區的土壤,播下人文教育的種子,透過藝術文化的柔軟養份,滋養在地,營造在地,耐心等待未來豐碩的園地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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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梵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