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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瘋了:不正常很正常,「正常人」哪裡出問題?

    Irre! - Wir behandeln die Falschen: Unser Problem sind die Norma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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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曼弗烈‧呂茲
    • 出版社:臉譜 出版日期:2014-01-10 ISBN/ISSN:9789862353134
  • http://www.taaze.tw/book/pid/11100686516/detail.html

你曾經認為自己不正常,或覺得別人不正常?

你對於時下的流行品味感到懷疑,卻又覺得眾人的喜好應該「很正常」?

殺人犯的鄰居形容他「平時表現相當正常」,你的反應是…?

接受這項挑戰,你就能更認識這個繽紛世界也更認識你自己!

尼采:「健康是某種程度上,仍然允許我從事絕大部分工作的疾病。」



每天都有千奇百怪的精神病例等著曼弗烈‧呂茲接招,讓身為心理及精神科權威醫師的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醫錯人了……

人腦喜歡將一切歸檔,但世界並不是如此規矩地運作──我們無法清楚界定健康或生病、好或壞、對或錯。外科醫師花幾年時間學會如何開刀,但卻需要累積數十年經驗才足以判斷何時「不」需要動手術;精神科醫師也是如此。呂茲說,精神治療不是讓每個人變成「正常人」的狀態,而是將精神狀態的選擇權還給病患!

人人都說希特勒瘋了,但他的「作為」需要長達三十多年的高度專注力──瘋子可做不到! 

透過許多精闢的見解和舉例,呂茲提出「正常人族群」獨大的危險性,因此,正視或者挖掘出自己的「不正常」吧,讓你的「不正常」也成為思考社會、供社會反思的一部分,讓你的「不正常」去召喚更多被掩蓋的「不正常」,讓每個個體去擁抱更接近他們本質的「不正常」!

本書為「異於常人的正常人」跟所有「以為自己正常的人」所寫,對「正常」重新定義,犀利地剖析社會現象,一邊搞笑一邊帶讀者踏進心理學天地,去發掘自己以及旁人的「不正常」,進而對種種精神「病症」有更顛覆且透徹的理解。而對於精神病症與病患思考邏輯的細膩解讀,除了能讓我們用更寬闊與理解的態度看待每一個人,也能讓每個讀者都更理解自己一點。

章節試閱
我大吃了一驚!某次我和一名信奉天主教的精神科醫師閒聊時,這位在專業上具有相當名望且討人喜歡的同事,以聊天口吻說出令人相當震驚的話。來自亞西西的方濟各(Francesco d'Assisi)如何與自己的精神分裂症共處一事,長久以來令他印象深刻。亞西西的方濟各罹患精神分裂症!這太瘋狂了,我和許多人一樣相當敬重方濟各。這位來自翁布里亞的貧者攪亂了中古世紀的奢華,提倡清貧,重新發現宇宙萬物,並對鳥兒傳教。這位反抗父親且叛逆顛覆的商人之子或許與眾不同,但精神分裂症?我回想著這名平易近人的聖者為人所知的生命故事,並試著將剛學到的精神病學名詞套用在他身上,結果確實很驚人!看來這名同事說的很有道理,亞西西的方濟各出現命令性幻聽,意思是他聽見有人對他下達指令,而這正是初步判斷是否罹患精神分裂症的證據。方濟各在亞西西附近一間廢棄的小教堂──聖達勉堂(San Damiano)裡,聽見耶穌的聲音從十字架中傳出:「重建我的教堂!」他並未抽象地理解這句話,反而相當具體地,如同精神科醫師說的「具體化」,透過一塊塊石頭重新堆砌這座神之殿堂。請大家想像這個畫面:一位衣衫襤褸的年輕人出現在我醫院的占地範圍準備重建一座前所未聞的廢棄小教堂。經過的路人會注意到他,並且叫警察問他想要幹嘛,而這名年輕人神采奕奕地聲稱,是從十字架傳出的聲音要求他這麼做的。如此一來,接下來醫院很可能多了一名新病患。基本上這個結局很理所當然,不是嗎?

我反覆思索這個問題,覺得這種思維有點過於簡單。難道偶爾有奇特體驗的特殊人士──佛陀、施洗約翰、康士坦丁大帝、馬丁路德甚至還有聖方濟各,事實上並非特殊,而都是瘋子?過去知名精神科醫師庫特.施奈德(Kurt Schneider)將特定的幻聽現象視為精神分裂的「初階症狀」,這點不容置疑,之後有人將命令性幻聽也納入其中。不過整件事就是有不對勁的地方,因此我深入研究精神病學,並得出驚人的結果。

精神病學(Psychiatrie)一詞源於希臘文。Psyche 代表靈魂,Iatros 則代表醫師。醫師唯一的真正任務是,治療受苦的人或至少減輕他們的痛苦。只有基於這點,醫師才需要做出診斷。這些診斷就像亞里斯多德所說的,是種特殊的覺察方式。診斷並非像自然科學一樣具有真正的發現,它的本質是帶有目的的覺察。診斷唯一的目標是治療,也就是醫治受苦的人。精神病患所承受的痛苦不完全來自於擾人的特殊現象,也來自於無法與他人或正常世界溝通的重度障礙。許多精神病患將自己關在個人的狹小世界裡,抱持獨一無二的堅定信念,基於某種無能的感覺,他們害怕與人接觸。在精神病學中,成功的治療不僅代表消除或至少減輕精神疾患,同時也與社會層面有關,病患必須重新獲得與人溝通社交的能力。簡言之,透過各種心理治療的方式、藥物治療及其他不同療法來達成這個目標,就是整體精神病學的努力方向。

因此關鍵的問題在於:亞西西的方濟各因此受苦了嗎?他與人相處或溝通遭遇到困難了嗎?顯然沒有。他的心情愉悅,連一隻蒼蠅都不願意傷害,此外還有非凡的溝通能力,鼓舞了當時數千名年輕人。直到現在,世界各地仍有一萬人信奉聖方濟各的清貧原則。他甚至在帶領基督徒團結上,扮演特殊的角色。因為不論是天主教徒、新教徒或甚至東正教徒,都能在他身上看見散發光芒的基督徒生活典範。換言之,所有精神科醫師需要醫治受苦精神病患的原因,在方濟各身上都不存在。如果世界上只有像方濟各這樣的人,精神病學就不會被發明。雖然他是位極不尋常的人,也擁有相當特殊的體驗,但他健康地很。因此一個人是否將十字架傳出的聲音視為神的旨意,或者將它視為豐富幻想底下的「宗教聲音」並不重要,這兩種情況都不代表一個人生了病。

我們因此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分青紅皂白,就將未受苦的人送進精神病學上專為受苦病患所設立的機構,是一件危險的事。基準點必須是相信每個人都健康,否則世界將被無聊的正常人士掌控,他們帶有正確的常規思想,剷平所有超乎尋常之事,並濫用願意配合的精神病院,將所有煩惱鎖在診斷抽屜裡。這個繽紛的世界將被不受歡迎的診療全面占領,沒有人再有足夠的時間去關心真正受苦的人。

聖方濟各的插曲讓我明白一些事,未來我也能更輕鬆地面對精神病學的發現。在當代學術理論中,學術並非在於傳達真相。精神病學的根基在於詮釋方法,意即它們傳達有用的圖像描述,從這些描述當中,人們得以找出治療受苦民眾的特定鑰匙,僅只如此。

以下這個艾瑞克森的治療案例相當傳奇:某天有一位年輕女子來找他,她將一疊美元鈔票放在桌上並說,這是她僅存的積蓄,她打算把它花在心理治療上,等到這些錢用光以後,她就要了結自己的生命。通常一般人不會接受這樣的病患,因為誰會想治療一個不久後確定會自殺的病患?但擁有超群人性洞察力的艾瑞克森破例地接了這個案例。這名女子跟他說,她一直有感情問題,不久前才又結束一段關係。她覺得自己看起來很嚇人,因為她的牙齒中間有個縫。公司同事很少注意她,和她在同間辦公室工作的同事把她當作空氣,連一次招呼都沒打過。當她跟艾瑞克森講完這一切之後,他問她願不願意跟他一起去庭院。庭院裡有一座噴泉,艾瑞克森要求她從水池裡取出一點水來放進嘴裡,將水透過牙縫射向某一個特定的點。這名女病患照做了。經過一番練習之後,她終於得到某種技能,讓水能穿過牙縫射中數公尺遠外的某個點。之後艾瑞克森再要求她,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將水從牙縫噴向那名跟她同間辦公室的同事,然後不作任何解釋地離開那間房間。該名女病患雖然覺得這項任務很怪,但反正她也沒什麼好損失的。她照艾瑞克森所說的做,結果發現她和這名同事之間第一次有了對話。接下來兩人的談話次數越來越頻繁,最後甚至還私下相約。治療結束數年後,艾瑞克森收到一封信,信內有一張和樂的全家福照片,上頭有四個小孩,所有人都咧嘴笑得很燦爛。照片下方寫著:「如你所見,艾瑞克森,我的孩子中有三個幸運地擁有了大牙縫。」這是個精采的心理治療案例。幾乎要成為自殺理由的牙縫,卻成了祝福和解藥,讓病患得以從困擾的偏見中解脫。艾瑞克森總是能以這種方式成功地介入。

焦點解決治療尤其能在成癮症患者身上得到印證。由於患者本身和周遭環境的關係,他們多半相當專注於自身的問題。他們當然也預期治療師會問自己身上到底什麼地方出了錯。而後他們會驚訝地發現,治療師竟然先問他們如何結束復發。他們困惑地聽著這些話,治療師竟然不太關心酗酒期,而著重於他們成功戒酒的時候。當他們回想起越多生命中的成功,便會更加記得自己為了達成這些事情時展現的能力。他們的自我形象變得更加正向,光是這點就能增加再次成功的可能性。因此治療師詢問病史的方法也成了治療的關鍵轉捩點,如果沒有受到這類治療的啟發,而將焦點圍繞在問題上,病患只會一再想起自己的失敗。雖然這或許讓他更加認識自己,卻不一定能有助於找到解法。

「解法跟問題毫無關係。」世沙在我的醫院所舉辦的研討會上,一開始就出乎意料地說出這句話。對深思熟慮的德國人來說,這聽起來像是一句膚淺的挑釁,但它卻是嚴謹學術調查下的結果。有人分析密爾瓦基(Milwaukee)醫療機構內所有的病患,他們確切描述了患者前來治療時的問題,也同樣確實記錄下治療結束時的解決辦法。試著將兩者連結之後,卻發現它們之間毫無關聯。這很驚人,畢竟「先知道問題,才能夠解決它」聽起來很理所當然,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因為問題是個生命事件,它以某種方式由外與生命的道路交錯,而解決方法得從每個人身上各自具備的特定能力找起。如果有人在面對壓力時,能透過聆聽音樂獲得平靜,他便能將這項能力運用在解決各種與私生活、工作或社交有關的不同問題上,而音樂則無法幫上其他人的忙。不過即使如此,這些人也曾經在生活中成功地解決過問題—只不過用的是其他能力。

基於這項理由,提出像「如果我是您的話……」這類的建議並不怎麼專業。每個人解決辦法的能力都不同且有限的,而專業治療則必須將注意力聚焦於有效的能力上。相反地,問題來自於這個世界源源不絕的災難,因此它無法被預測。此外,既然它不屬於自身範圍,也無法被人影響,所以我們不該浪費不必要的時間在問題上。世沙曾經寫過一篇有說服力的學術理論文章,標題名為「壞事偶爾會發生」,文中主要是呼應路德維希.維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的語言哲學。這類型文章快速地消除了我所抱持的典型德國人的偏見—世沙的短期治療是給精神上的窮人吃的美式速食。這些新的治療形式不僅擁有極為可信的理論基礎,還希望透過極端的影響力讓病患快速且持久地消除症狀。這種方法不可能錯得太離譜。

某天有一位女病患來找世沙,她說自己有個毛病,但無論如何都不好意思說。通常這代表著治療即將結束,即便它都還沒開始。不過世沙與眾不同,他接受每一位病患,也包含那些意願不高的。原因是病患會找上他的病患,都是擁有某些煩惱的人。至於在複雜情況下找出提供協助的方法,不是患者的責任,而是專業治療師的工作。此案例的任務很清楚—他必須在不知道問題的情況下找出解答。世沙尊重這名女病患的情況,並問她:「如果將程度由零到十來表示,零代表糟糕透頂,狀況不可能再更糟了,十則代表問題完全解決,目前您在哪個等級?」病患說二。之後世沙又問了一個標準問題:「您是如何從零變成二的,什麼事情幫助了您,而現在哪些部分又比在零的時候還要好?」

因為患者不希望講出問題,也不希望在回答中透露問題的跡象,世沙因此要求這名女士確實想像答案的內容。這名女病患照做了。在想像結束之後,世沙提出下一個問題:「過去哪段時間您曾經處於三或者四的階段?」病患再度於腦中想像那些情況比較好的日子。經過幾個其他問題之後,世沙回到「第一次診療的必備問題」:「請您在三週後再次約診之前,想像目前在生活或行為上,有哪些不該被改變的地方。」

病患當然知道自己想改變的地方,而這個想法讓注意力不斷被拉回到缺陷身上。每個人都有缺陷,而這些缺陷會阻撓我們完成美好的目標。然而「第一次診療的必備問題」將注意力轉移到許多個人的能力上,這是問題纏身的病患過去理所當然忽略的部分。不管治療師在下次見面時是否真的詢問病患不想改變什麼,這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這個問題讓患者在這段期間內把注意力放在有用的地方—而它將帶來影響。在第二次治療時,世沙還會提出知名的神奇問題:「請您想像晚上很疲倦地上床睡覺,而在睡覺時,發生了奇蹟。您的問題突然徹底不藥而癒。白天醒來後,您並不知道發生過奇蹟,因為當時您正在睡覺。您將如何得知奇蹟曾經發生過呢?」如果回答只是概略的說法,例如:「我過得比較好。」那麼治療師會再問:「您如何察覺自己變好了?」直到患者能夠具體描述出可被察覺的行為模式為止。

為了釐清整個情況,治療師也可以問,特定的親屬如何得知發生過奇蹟,或者詢問,比方說在電影中經歷奇蹟後的景象可能為何。這些具體描述的形成阻礙了烏托邦式的目標想像,並讓目標得以確實發揮效用。奇蹟問題的重點在於,病患將描繪出他高度個人化的治療目標。有人會說他終於可以在早上煮蛋當早餐,也可以去拿報紙;有人卻完全相反,在奇蹟之後終於能放鬆地好好睡一覺。當病患花越多時間談論這件事,答案的樣貌便越呼之欲出。病患不再沉溺於問題,而開始專注於解答,這個狀態為治療過程帶來相當大的進展。

回到先前的案例,世沙接下來跟這名病患進行了兩三次的療程,期間他又提出其他問題,而她依舊每次都在腦中想像答案。病患有顯著進展,也很積極配合。最後她終於達到等級八,並表示覺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希望能結束治療。幾個月後世沙收到一張來自遠方的度假卡片,這名病患表達了萬分感謝,並在結尾處寫道:「……對了,現在我是等級十二。」世沙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處理了什麼問題,不過他還是相當成功地和患者一同建構出解決辦法。

因此實際上狹隘且自以為是的心理療法應當被終止,而某些療法我還能更深入地談。卡爾.羅杰斯(Carl Rogers)所提出的案主中心治療便是一種被認可的療法。治療師在過程中不多做詮釋,而讓患者在被接納的氛圍下自我覺醒。現代心理學在過去短短一百年內有如旋風般形成,從過去的相互攻訐到現在彼此尊重、合作,人們將其他學派的有用之處融合進自己的療法,並考慮最基本的問題。如果心理治療是受苦的病患與身懷絕技的治療師之間不對等、目標導向、與特定方法有關,且在特定時間內涉及金錢的不自然關係,那麼心理治療便被明確定義,意即它的詮釋是受限的。而在值得信賴的心理治療中,成功往往也有其範圍。

幸福或甚至是生命的意義,不包含在心理治療的範圍內,其目的也不在於打造一個完美的人。心理治療師並不比其他人擁有更多智慧或生命經驗;無論如何,治療時的談話都不會是最好的溝通模式,它們並不自然,如果順利的話將會非常巧妙,但它永遠不可能直截了當。對於精神分裂症、憂鬱症或其他精神病患者來說,最佳的溝通形式會發生在與肉販、麵包師傅或者店員—也就是所謂的正常人之間。只有偶爾當精神疾患過於嚴重,導致患者不再能順利溝通時,心理專家才必須介入,不過一旦最佳的溝通模式能再度運作,就得終止療程。所以時間越短越好,這是所有治療都必須達成的倫理要求。因為治療是工作,而非真正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它必須盡快協助病患恢復充滿樂趣的人生,並忘掉所有精神疾病。

因此謙遜是所有良好心理治療的正字標記。在各式各樣的方法裡,心理治療只是其中一個因應的可能性,有時它能帶來助益,鮮少會有害處,並在使用時得隨時小心,因為每個有效的方法通常也都有副作用,這個藥理學上的基礎原則也適用於心理治療。知名的精神分析學家克里斯汀.萊默(Christian Reimer)揭露病患經歷過長心理治療的例子,這種遭到錯誤對待的方式令人震驚。長久以來,這個話題是項禁忌。萊默引述一名治療師對於病患在經歷十年的心理治療後,(完全合理地)決定終止治療而感到忿忿不平的信。治療師的自戀心態可能讓治療成為病態的安排。如果治療師認為自己代表患者的全部,他便不再帶領病患邁向自由,如同所有良好的治療時一般,反而走向了羈絆與依賴。世沙堅持,焦點解決治療也必須包含擺脫治療師的部分,而且越快越好。他在診療間的門上寫著:「短期療法有益於病患,但它對治療師沒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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