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去的這篇心得「短」文,很心虛地一點都不「短」,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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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印度與斯里蘭卡,草根組織的劇場實踐之旅

分享人:曾靖雯

7月底到9月中,我從印度北部出發,一路往南,來到印度西部、南部、並跨過海洋來到斯里蘭卡,總共拜訪六個著重民眾培力的草根組織,包含四個劇場組織、兩個社區發展組織。他們是位處印度社會底層的賤民與除名部落、被迫流亡無法返鄉生根的圖博人、遭受長年內戰創傷的斯里蘭卡Tamil人、貧困勞工社區的孩童。

一起生活、滔滔不絕談話、交換劇場工作坊的過程中,我從各種切面試著認識印度與斯里蘭卡的歷史脈絡、社會與文化,以及他們在當地的實踐經驗。

到頭來,我沒有學到任何劇場操作技巧或概念,學到最多的是重新理解現實世界的各種反思:

 

1.界線:

人類憑什麼制定「界線」來定義人的尊卑高下?哪些條件讓這樣的事理所當然地發生?當某些人們「被規定」以邊緣身份活著,世世代代在社會底層過著艱難的生活,那些看得見與看不見的「界線」究竟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活在裡面的受壓迫人們如何面對心裡對自由平等的渴望、以及看似難以撼動的巨大社會結構?而活在享有各種利益的階層人們,又如何看待自己的順遂生活?

 

2.故事:

當一個社會持久運作一套壓迫結構,受壓迫人們如何藉由一個一個真實的生命故事訴說,讓個體生命的意義重新受正視、讓群體重新感受源自自我不可抹滅的力量?生命故事的述說、傳遞、交流為什麼這麼重要?劇場作為其中一種媒介及管道,如何更有機地成為各種生命故事的對流平台?

 

3.劇場:

當印度與斯里蘭卡的朋友們堅定地使用劇場讓自己被聽到、被正視、進而促進和平及社區社群發展,作為台灣劇場工作者的我到底為什麼要做劇場?印度社會的複雜跟巨大跟台灣很不一樣,他們這些現象可以怎麼映照台灣?或甚至世界?

台灣這個小島上的人們需要什麼?每個人都需要劇場嗎? 

當我從印度與斯里蘭卡回到台灣的社會脈絡,我想要重新檢視自己從事劇場的核心。我了解到自己想更專注於練習藝術的轉化力量去注視習以為常的事,讓它產生新的意義,藝術的創造力量可以帶來刺激與提醒。

 

4.耐心:

我拜訪的幾個團體雖然世代承接不公平命運,卻也世代承接改變的可能性,而且一代一代持續累積基礎。他們幫助了我用更大視角看所有的社會參與行動,從年青就要開始參與社會、或是要捲動年輕人關心並參與;他們也提醒我,必須有耐心、必須看得到拉長時間的視野、必須更寬闊地看待自己的工作,要做的絕不只是「劇場」,還有無時無刻在發生的教育、組織工作。

 

短短一個半月的旅程,一路我認識許多人,聽見許多受壓迫的心聲故事(關於階級、性別、種族.....),也遇到源源而來的好人好事。印度與斯里蘭卡的社會現實提醒我許多事,我的拜訪團體的踏實耕耘更教會我許多重要的功課。

我一直相信劇場、藝術是改變社會的重要媒介之一,也許它緩慢但可以很有力量。這趟印度與斯里蘭卡之行給了我太多,我期待自己更彎下身專心前進,堅定且謙卑地跟這個世界相處。透過劇場從事社會工作與社會教育是我的志業,眼前有太多事情待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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