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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忘不了,之前在北部生活工作時,曾經有一天,一位我敬愛的前輩朋友,用我忘不了的不以為然表情對我說:

妳之所以想要回南部,是因為妳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如果確定要做社區劇場,在哪裡都能做。

我沈默了,心裡有種淡淡的哀愁,發現原來她不能理解,有時候,回到自己已離開許久、曾經成長過的土地,就已經是心裡最大的渴望之一。我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妳沒有資格這樣說我。

現在我終於回到南部家鄉,也看見當自己在自己最有感覺的地方,實踐自己最想做的事時,心裡那份難言的滿足。

我終於不再感覺焦躁、格格不入,我終於回到一個讓自己最自在的地方。

也許有一天,會換她了解這樣的感覺。

也許有一天    

作詞、曲/巴奈panai、那布nabu

也許有一天 你也會想要離開繁華的城市
也許有一天 你也會想要看見 媽媽說的那兒時像天堂一樣的想像

也許有一天 你也會想要改變 用不同的方式和不同的價值
也許有一天 你也會想要了解 古老的歌在哪裡誕生

也許有一天 有一天能跨出腳步
踏上遙遠的 最遙遠的路

也許有一天 有一天能跟隨你的腳步
踏上遙遠的 回家的路

讓風吹著你的長髮 讓眼淚盡情的流下
歌盡情盡情的唱呀 回家吧 回家

讓風吹著你的長髮 讓眼淚盡情的流下
歌盡情盡情的唱呀 回家吧 回家

啦…
tu ma na nu    用力的啊
na ta tuan kuam    我要訴說
maidadaingaz    老人家啊
wu ka kamu    沒有一個你們
sai ka zaku    只有我啊
mai ka maiyiannik    我的出生
na husungan    霍松安的啊
nau du niang hau    雖然不曾
pai a da san    隨父兄出征
langat au pa    幸好還有
kau mai lumah    回到老家
i za dalah    拿回泥土
na su haisung    還我土地
is ku sia ta    重建家園
hu hu hu    就是我啊
"bunun mais sisivung
ni tu mulushulushu hai
na ka ma daz is wu ka 
ma samuang kau singsing
na wulan mas kuang dahpa...."   (記得不可一地戀棧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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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文章引用自:http://www.wretch.cc/blog/trackback.php?blog_id=panaipah&article_id=15650149)


巴奈的歌

文/張鐵志  (20090311,發表於3/13&3/14的中國時報副刊)

 1941年,台東內本鹿是日本理番地圖最後一塊空白的統區。在布農族人抗日行動的內本鹿事件後,日本殖民政府焚燒依斯坦達霍松安那布的母親房子,用槍枝 逼迫他們下山,離開那個天地應允存在的所在,離開那個孕育他們文明的土壤。之後國民政府延續日本人的保留地政策,使得那布的母親和族人很難重返當年的家。

 今年初,那布和家族成員十多人以及歌手巴奈,花了六天翻山越嶺回到當年媽媽家的所在地,重建起一座屋子。當他們挖起被泥土掩蓋六十八年的石板時,體型壯碩的那布留下了淚。那是母親成長的家,那是他們的根啊。

 一月底,他們下山的幾天後,我在布農部落的那布親戚家中,看他們這趟尋根之旅的照片。下午,那布和巴奈帶我沿著延平林道到林務局的管制點。這是他們回家的必經之路,但從這裡往上,就必須經過申請。

 前一天午後,那布、巴奈、幾位台東的音樂人和都蘭部落頭目組成的Message樂團,在都蘭糖廠正式發表他們的同名新專輯Message。

 他們要傳遞什麼message(訊息)?

 2007年底卡地布(知本)部落舉行大獵祭,但卑南族獵人卻被森林警察不當驅趕、羞辱盤查,引發卡地布部落族人到台東縣政府抗議,也激起了各部落長期的憤怒與不滿,因而成立東部族群聯盟,主張國家正視狩獵權這個傳統原住民的自然主權。

過去兩年,從司馬庫斯櫸木事件、烏來自來水權、到知本獵人事件,都顯示出原住民族在行使

其文化權利時,與國家法律的嚴重衝突,以及傳統規範不被國家認同。所以在2008年的228這天,各部落舉辦烽火狼煙串連行動,表示爭取傳統領域主權的決心。三月八號,他們走進總統府

要求落實陳水扁總統曾宣示與原住民族之間的「新夥伴關係」以及「準國與國關係」,要求落實原住民族基本法,爭取傳統領域之自然主權。

 但行動之後,媒體關注減低,部落的動能也逐漸弱化。那布、巴奈決定要讓音樂成為另一種遍地烽火的狼煙。他們邀請了台東不同部落的朋友,每週四在巴奈家或 是都蘭新東糖廠咖啡館聚會創作、演唱,並決定把這個新的團稱為「Message」,因為他們要用音樂持續傳遞訊息,向原住民的朋友,也向這個漢人社會。他 們說:

 Music Make People Together

 From the Music We Get the Message

 這張新專輯和和過去原住民音樂很不一樣。過去在市場上發表的原住民音樂雖然都在某程度上反映原住民的社會處境,但並不像這個團體、這張專輯是一場運動的 產物與延續。之前大概只有原住民部落工作隊所成立的飛魚雲豹音樂工團(2000年成立)也是清楚地標舉音樂與運動的結合。(上)

雖然有運動的目的,但Message非常重視音樂美學。擁有台灣最動人聲音的製作人巴奈很清楚,樂要有影響力,就要回到音樂本質。且因為擔心聽眾對傳統 音樂的接受度,而採取比較現代的編曲。他們要「要用傳統創造流行」。的確,這張顯然會成為今年最佳專輯之一的作品,具有豐富而精采的音樂表現,而這似乎是 凝結了如今都蘭這個地方的多層次文化元素:此地同時擁有山

與海的壯闊深厚,有不同部落的原住民文化,還有許多為理想生活而來的藝術家、作家與音樂人。

 第一首歌就是加上電子樂的都蘭古調,然後有傳統古調的吟唱,有讓人起舞的雷鬼風,有哀愁的歌仔戲調,還有典型巴奈式滄桑沈厚讓人動容的民謠。他們尤其強調虛詞的運用;那布說,「虛詞是要用聲音的共鳴展現心靈的契合,歌詞只是尋求聽眾的理解。」

專輯中最能傳達他們的「message」或理念的歌之一,是由巴奈和那布改編自布農族古調的「也許有一天」。巴奈唱著:

 也許有一天 你也會想要看見媽媽說的那兒時像天堂一樣的想像

 也許有一天 你也會想要改變 用不同的方式和不同的價值

 也許有一天 你也想要了解 古老的歌在哪裡誕生


 在巴奈溫柔但堅定的歌聲中,那布用他來自山谷中的聲音有力地念著布農語:

 雖然不曾/隨父兄出征/幸好還有/回到老家/拿回泥土/還我土地/重建家園/就是我啊

 寫這首歌時,巴奈尚未和那布上山回到那六十多年前的家。一月的這趟尋根之旅後,她終於發現她一直在尋找的心靈安寧。

 另一首關鍵歌曲是「People」。這首歌以英文歌詞為主,只有一句中文;但這句不但是這首歌的核心,甚至是他們最主要的message:

 「沒有補助沒有」

 他們所要說的是長期以來,「沒有補助,沒有豐年祭」;沒有補助,似乎人們無法往前進。這種福利殖民,以及對國家的依賴,正是幾十年來束縛原住民的困境。那布說,「在現代國家和資

本主義的架構下,當水和空氣都被私有化時,當原住民必須仰賴國家補助時,我們沒有辦法表達出自己的色彩,沒有辦法展現很自由的靈魂、跳舞或唱歌」。這正是他們的英文歌詞所書寫的。

 對巴奈來說,這個依賴與自主的永恆拉扯是她最核心的關懷。唯有盡量擺脫對國家的依賴,才能掌握自身的獨立。這既是指整體原住民的處境,也應該具體表現在 他們對音樂的態度上。所以,曾經和滾石唱片簽約,並在角頭唱片出版專輯的巴奈,去年在台東成立自己的音樂廠牌,來專門經營台東人的聲音,而不再仰賴台北的 資源與唱片公司。08年夏天,他們出版了第一張專輯「停在那片藍」,是收集都蘭音樂創作營的學員作品,而由巴奈演唱。Message則是他們的第二張作 品。

 巴奈並不在乎專輯是否能大賣。她不願為了進入重要通路而被通路剝削,而寧願自己舖貨給理念接近的店面或獨立書店。當然她也坦承,要完全自主、徹底拒絕補 助目前還很困難,例如這張專輯有領取新聞局的樂團補助。但是,他們要不停地檢視自己、反省自己的位置,而不是把拿補助來換取自主性當作理所當然。只有如 此,才能一步步站起來。

 接下來Message要用這張專輯進行一場融冰之旅。原住民的歷史與殖民記憶因為太痛苦,早已被冰封起來,以致於年輕一代無從得知。所以他們要用溫暖的 歌聲去各部落進行融冰,讓族人們想起那個可以與山脈、土壤和祖靈溝通的年代,讓神靈傾聽他們的苦難與傷痕,讓荒蕪傾頹的回家之路可以被重新建立,讓族人們 可以在島嶼上獲得真正的尊嚴與自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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