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歌以載道中村中音樂中的性別意識 @ 此處即彼方

2009-04-14 立報

文∕宋建輝

中村中（Nakamura Ataru）是2006年出道的日本歌手，隸屬於艾迴唱片公司，曾因為跨性別身分蔚為話題。

代表曲《朋友之詩》，獲得日本公信榜日榜第二、週榜前十，銷售突破10萬張，並在2007年登上日本紅白歌合戰。台灣歌手蘇見信、影后劉美君也都翻唱過。這兩年來，復興電台、同志廣播、中廣等在介紹跨性別時都播過這首歌，堪稱為跨性別代表曲。

有許多人透過她第一次認識跨性別者，因為她的才華，而從非窺探、非獵奇的角度正視跨性別者，就像NHK電視台在她紅白歌合戰演唱前，特別安排了一小段關於她成長歷程的影片，並帶來母親的信一樣，她的出現，對於跨性別的社會觀感，有不小的幫助。但是中村中身上的跨性別意義不僅如此；更重要的，或者說在藝術上的意義，是她音樂中的性別意識。

第二張單曲《朋友之詩》中的：「可以牽你的手，也可以跟你並肩同行，如果連這樣都艱險，那作朋友就可以了。」表明同性相戀（創作當時還是學生，不能女裝上學）的隔閡。

第三張單曲《在我之中的好女孩》，由於她的名字就有個中字，所以「在我之中」，有著「（男性）身體裡的（女性）靈魂」，與「他（生理男性／中村中）之中有個她（女孩）」的意思。而她第一張專輯名稱《直上雲霄》，直譯為「抵達至天空去吧」，這裡的「天空」，依她本人的解釋是指現代社會，給人一種對跨性別者而言現代社會難如登天的感覺，但同時又令人感受到，即便高如天際，也要一躍而上的勇氣與決心。

最近在PTT跨性別板（Transgender）看到板友寫：「我還沒遇過講出我是跨性別後，還會有男生繼續跟我聊的。」類似這樣的敘述，總是一再讓我想起中村中第二張專輯裡，被排在曲目《AM零時》後的《灰姑娘》：因為是過了午夜12點的灰姑娘，原形畢露，被遺棄在無人夜街。

對比第一張專輯的標題「直上雲霄」，不免覺得，雖然現實的障礙高聳得超過任何山嶽，但她令人酥軟的溫柔歌聲似乎能輕易地一躍而過，所以她才耐人尋味地在第二張專輯的最後一首《燈泡》中唱道：「雖然抱我的話，只有無趣的身體，但我是不會開溜的唷！」

中村中的表現手法不只在於歌詞，作為一個創作歌手，她在唱腔的轉換、音樂的編排、封面設計、音樂錄影帶、現場演唱的姿勢等等，往往別有深意。像是前述的《朋友之詩》，於專輯版的2分13秒左右，背景音樂在沉靜之中會突然響起一點滾奏；那是中村中恰好唱到：「如今我才發現到，自己不黏你是不可能的。」這是編曲配合歌者與歌詞中，當下的頓悟所致。

又如將情人比喻為蟲的《燈泡》，是以蟲子向光的那種天性（飛蛾撲火？）在比喻兩人的關係：不管兩人有著怎樣的芥蒂、矛盾，終究脫離不了愛的羈絆；不管兩人有著怎樣的衝突，終究會融化在彼此的理解裡。

MV中唱到「（你說）一起死吧」時，中村中雙手摀住嘴巴，彷彿表示：「你別輕易地說出這種話。」而在《為愛而生巡迴演唱》DVD裡，她順著定拍的鼓聲做出敲門的樣子，就像歌詞的含意、就像MV中開門關門一樣，用意都在打開對方的心門吧！

以上只是簡單的幾個例子，到目前為止，中村中雖然才發行了3張專輯，但值得細細品味的作品還有很多。她徹底展現了創作歌手而非流行歌手的功力，以豐沛的才華而非特殊的性別身分證明自己，降低了性別身分的特殊程度，讓聽眾光是品味音樂就很滿足、就研究不完，八卦眼光或有色眼鏡完全不是重點──無形之中，衍生出對性少數最適切的「貢獻」。